2020年12月11日，中国政法大学哲学系“政治哲学与法哲学高端论坛”第四讲在学院路校区科研楼B211成功举办。在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之际，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韩立新教授以“评广松涉的恩格斯主导说”为题做了精彩报告，文兵教授主持了论坛，人文学院和马克思主义学院部分师生参加了论坛。

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学术思想关系，一直都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界关注的重要问题；如何评价恩格斯在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贡献，尤其是如何评价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贡献，是当今学术争论中的热点问题。通过分析和评述广松涉提出的“恩格斯主导说”，韩立新教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首先，韩立新教授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分担问题和广松涉的“恩格斯主导说”进行了概述。就“分担问题”而言，存在几种不同的解释：一是《恩格斯传》的作者古斯塔夫·梅尔的马克思主导下的共同写作说；二是梁赞诺夫的口述笔记说，即马克思口述，而恩格斯只是进行书写和记录；三是MEGA1导论中的马恩共同写作说。广松涉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了“恩格斯主导说”。广松涉认为，“如果将恩格斯的文章与马克思修正、增补的文章进行比较的话，能够发现两人的见解中还存在着相当的距离。直接了当地说，可以清楚地看出马克思明显落后于恩格斯，历史唯物主义主要是出自恩格斯的独创性见解，而马克思则向恩格斯进行了学习这些情况。”此论一出，学界多不赞同，但却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焦点。比如日本马克思主义研究界的另一著名学者望月清司就说：“长期以来，分担问题一直被视为禁忌，是广松勇敢地挑战了这一难关。只要是对广松的工作心存敬意，谁都会自觉地采取不回避的态度，认真地对待广松历尽千辛万苦才提出的问题。因为它配得上这样关注。”

广松涉的“恩格斯主导说”主要从以下三个角度进行证明。第一是文献学根据。广松涉认为，如果去掉基本手稿中马克思的修改部分，只看恩格斯笔迹的底稿，可以“感到文章是随思而动，一气呵成的”，也就是说，“费尔巴哈”章是恩格斯按照自己的思路一个人完成的。第二是思想证明，这主要体现在“费尔巴哈”章中表现出来的两者的差异，具体分为三点：（1）两者对异化的态度不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之前就已经抛弃了自我异化理论，而马克思则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的途中才抛弃了它；（2）从经验的个人出发对历史形成的解释则是由恩格斯提出的；（3）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应该取消分工，而马克思则把这一观点当作调侃的对象。第三是理论建构，比如“从异化论到物象化”理论，“恩格斯主导说”等。正是在这三个证明角度的基础上，也引出了评价“恩格斯主导说”的困难。

韩立新教授对广松涉的“恩格斯主导说”进行了评判和反驳。第一个反驳涉及异化问题。他认为，自我异化理论的原型是黑格尔的“精神”的自我异化，是“精神”到达“绝对精神”的必由之途。而马克思正是将黑格尔的这一异化，改造成了一个关于劳动的自我异化。即便是在后来的《资本论》中，马克思也没有抛弃异化概念，可以说异化概念与唯物史观也并非不相容的。第二个反驳涉及从什么人出发的问题。他认为，从思想逻辑上讲，如果马克思要废除精神的自我异化，尤其是费尔巴哈的类的自我异化，那么作为历史起点的必然是一个经验的个体，现实的人。第三个反驳涉及分工问题。他认为，马克思在关于分工和共产主义的认识上是高于恩格斯的。

韩立新教授由此所得出的结论是，广松涉的“恩格斯主导说”开辟了许多《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唯物史观的研究领域，比如异化、分工、共产主义等等。广松涉把“自我异化”理论提高到思想史坐标的高度，以对“自我异化”理论的态度考察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发展历程。尽管广松涉的“恩格斯主导说”并不一定能够成立，但的确揭示了《费尔巴哈》章中存在着的对人及其历史解释的独特视角。没有“恩格斯主导说”，我们根本不可能对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唯物史观认识到这个程度。

在随后的与谈环节，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孙美堂教授、蔺庆春博士，人文学院的吴照玉博士、倪寿鹏副教授、罗朝慧副教授，北京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王俊博博士等老师和同学谈到了自己的认识，也提出了一些问题。韩立新教授对此都进行了回应。

文兵教授最后总结发言，认为韩立新教授的讲座不仅为我们介绍了日本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界的最新成果，也在评述他们的思想中加深了我们对一些重大问题的认识；虽然对于广松涉的观点，我们并不认同，但值得我们进行认真研究。

三个半小时的讲座，给大家带来了一次深刻的“头脑风暴”和一场详实的“思想盛宴”，令人受益良多，意犹未尽。

文：秦威，图：杨艺、李开恒